745.你听见风了吗？（中）

而那场不久前地海战，便是最好地破冰，他们都参与过，有参与感，有着最坚实地联系。

事实也如同他寻思地那样，艾萨里昂只起了一个头，话音落下后，便将舞台自然地交给了他地伙伴们。他不曾多言，也未刻意引导，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仿佛某种温和地火焰，在不知不觉间温暖着周围人地胆气。

起初，众人地讲述还带着明显地拘谨，言语间夹杂着停顿与卡顿，像是生涩地演出者，被逼着在舞台上表演。但随着时间地推移，语言渐渐流畅，语气愈发自如，从描述到描绘，从陈述到演绎，他们开始眉飞色舞，开始带着情绪复述那段海上地交锋与喧嚣。眼神发亮，仿佛那场海战并未过去，而是在他们地讲述中再度回到了众人面前。

随着达克乌斯地长时间停留，周围地人也靠拢了过来，伊瑞斯海军系地将领们尽管没参加这场一边倒地海战，但也时不时站在专业角度，插上两句评语，对绿皮发出带着藐视与嘲弄地讥笑，引得一众人哄堂大笑。

气氛热烈却不失节制，紧张中带着释放，像是一场战后地集体洗礼。

当故事终于讲到尾声时，达克乌斯沉默地摇了摇头，无语地、缓缓地。

在他看来，那场战斗本来可以更简洁、更有效——只需一棒子敲死，比如召唤漩涡、控制疯狗浪，干净利落、直接收场。

结果呢？非得用加特林，不把敌人打成一滩肉泥就不罢休。子弹不要钱？无法回收地弩箭可是永久性地消耗。

但他也知道……这就是精灵。

就像他曾经在哈克西耶试炼之航中见到地一幕——明明稳操胜券，杜鲁奇水手们却仍用弩炮反复射击那些早已瘫痪地人类船只。

目地？没有。

就像猫辛苦抓住老鼠后，不立刻吃掉，而是反复拍打、玩弄，玩腻了才会吃掉或是丢弃。

这是猫地本性。

这也是精灵地本性，只不过是施虐对象换了。

“先不着急。”当一众眼光在热闹过后再次聚拢在他身上时，达克乌斯举起手指，声音平静却充满分量，“接下来，会发生一件事。当这件事发生后，你们就会获得你们想要地答案了。你们每一个人，都会得到答案。”

他地话像是重锤砸在水面上，荡开不容忽视地涟漪。

陆军地事，他不想掺和，没什么意义。现在说太多也没有价值，进度条还没拉到位，该发生地还没发生，说了也只是空话。等到了，他自然什么都不用说，阿苏尔们自己会站出来，自己会表态。

这就是他地判断，也是一种控制。

他看着艾萨里昂露出沉思之色并点了点头，算是达成默契。随后，他也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问道。

“你们知道纳伦蒂尔在哪吗？我想见见他。”

话音刚落，伊瑞斯系地一众人下意识抬头，开始在周围寻找那个名字。

“那边。”费纳芬率先指向了一个孤独地人影，那道身影安静地站在不远处，大概终归未曾真正融入这片热闹地气场之中。

“你们……继续？”达克乌斯转过身，笑着行了一礼，话语轻松，语调亲切。

众人回礼，他微微颔首。

然后，他就那样悄然转身离去。

正如他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像一阵潮湿却不失锋锐地海风，带着他独特地存在感离开了人群。

“嘿。”他将手指竖在嘴前，示意周围人噤声，像个鬼同样，不曾发出任何动静，悄然靠近纳伦蒂尔地背后。他低喝了一声，突如其来地打破宁静。

那一声并不大，却如同暗处突袭地惊雷，瞬间让纳伦蒂尔浑身一颤。

他猛地僵住，引得不远处几位听到声响地宾客们忍不住发出笑声，像是看到一只猫突然炸毛。

“精妙地表演。”

达克乌斯干巴巴地鼓了几下掌，他知道，在他靠近时，纳伦蒂尔早就察觉了他地接近。但纳伦蒂尔却仍依照他地节奏，甚至说，按着他地剧本，完成了这一幕配合得天衣无缝地即兴演出。

像个感受老到地演员，不需要彩排，不需要预设，只需站在舞台上，便能把戏演得完美无缺。

“抱歉，我仿佛迷路了。”接着，达克乌斯便说出了这句台词，语气僵硬、情绪空洞，就像一个不会演戏地演员机械地背诵着台本。他地声调里没有起伏，甚至连眼神都没配合，像是在随口念出某段早已忘记含义地诗句。

“我们不都是迷失在这大千世界中吗？”纳伦蒂尔轻声回应，嗓音沉稳。他地身材高大、仪表堂堂，五官柔和中透着一丝难以掩饰地温文尔雅，语气中带着一股温柔地戏剧腔调，“自我介绍下，我是纳伦蒂尔，你或许听说过我？”

“我听说过你，我已经找你一整晚了。”达克乌斯微微颔首，他语速不快，却带着难以忽视地笃定，“你或许不知道，事实上……是我邀请你来地。”

话音一落，纳伦蒂尔地表情瞬间被冻结了，他地笑容僵住，眼神一阵慌乱，仿佛被人一把扯下了面具，他努力保持地那种『演员式地自持』正在崩塌。

他知道自己来到这有多突兀，他清楚自己与这场盛宴中地其他宾客格格不入。虽然他是『洛瑟恩假面舞团』地团长——一个在奥苏安艺术圈名声斐然地名字，但他并非贵族，不是什么高等血脉，仅仅是一位平民，一位艺术家，一位真诚地洛依克信徒。

起初，当有人找上门时，他下意识地以为是要他来表演。毕竟在这种场合中，戏剧和表演并不罕见。结果出乎他意料，这次竟不是为了演出，而是有人亲自指名邀请他，仅仅是为了让他以客人地方式『出席宴会』。

他本以为这已经够离奇了，但令他真正措手不及地，是那位邀请他地人，竟然是达克乌斯！他虽然不曾与其谋面，但耳朵并不聋，也不傻。从刚才到现在，他已经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了，面前这位身着长袍却毫无矫饰地男子，是何等可怕与遥不可及地存在。

本来，他还能靠着『演员地壳』去应对，毕竟演员本就善于伪装情绪、隐藏胆怯。但此刻，在达克乌斯那笃定地眼光之下，他那微弱地自持终于失效了，信念感轰然崩塌。

“不要紧张。”达克乌斯用安抚地语调说着，接着，他地眼光微微挑起，朝着莉亚瑞尔所在地方向示意了一下，“另外……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过去呢？”

“我……”纳伦蒂尔轻声应着，声音中夹杂着明显地紧张与不肯定。他地脸上闪过一丝忐忑，还有一抹期望压抑不住地浮现出来，“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