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圣断革弊,重振皇权
那分明是给满朝文武划下的一道血色界限,越过此线者,今日碎的是瓷器,明日碎的便是九族的身家性命。
敢阻拦吗?
满朝朱紫,谁敢在这雷霆天威之下轻举妄动?
科考取士,本就是天子为社稷遴选栋梁。
那些金榜题名的进士,生杀予夺皆系于帝王一念,群臣又有何资格置喙?
更何况
方从哲这个首辅不过是泥塑的傀儡,孙如游与孙慎行更是皇帝亲手拔擢的嫡系,他们脖颈上那条无形的绳索,早被乾清宫那位攥在了掌心。
东林党魁刘一燝倒是素有清名,可此刻他敢效法韩爌血溅左顺门吗?
殿前碎瓷的寒光犹在眼前,韩爌被流放琼州的教训尤未远。
陛下是真会杀人,也真敢杀人!
那些以为天子年少可欺的蠢材,如今坟头草都已三尺高了。
锦衣卫的诏狱里,至今仍回荡着受刑者的哀嚎;菜市口的青石板上,尚未洗净的血迹无声诉说着违逆者的下场。
名声?
陛下何曾在乎过虚名!
史笔如刀?
那便让刀锋卷刃!
士林清议?
不过是一群腐儒的聒噪。
皇权至高无上,何须向天下人解释?
至于舆论?
普天之下,谁的喉舌能比得过《皇明日报》?
这份由内廷直掌的官报,字字如铁,句句如刀。
它能让寒门学子一夜成名,也能让当朝阁老身败名裂。
那些新科贡士们,哪个不是捧着《皇明日报》如获至宝?
在精心雕琢的圣君叙事下,他们热血沸腾,深信当今天子乃千古罕见的明主。
而那些被《皇明日报》点名的国之蠹虫呢?
贪官污吏,被批得体无完肤。
怠政庸臣,被骂得遗臭万年。
抗旨逆贼,更是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如此手段,谁还敢违抗皇命?
朝堂之上,衮衮诸君噤若寒蝉。
江湖之远,豪强士绅战战兢兢。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圣心一念,乾坤变色!
这,就是皇权的可怖之处:
不仅要你的命,更要你的名!
现如今。
皇权的洪流已漫过丹墀,昔年,相权暗压皇权的时代,即将一去不复返了。
但这何尝不是天道轮回?
自隆庆怠政、万历罢朝至泰昌短祚,五十年来相权蚕食君权,内阁票拟竟成定例,九卿廷推俨然定制。
而今朱由校不过是将散落的权柄,那本该属于紫禁城主人的权杖,一寸寸从文官集团的指缝间夺回。
如此而已。
殿内一片沉寂,唯有铜鹤香炉中升起的袅袅青烟,在朱由校冷峻的目光下缓缓浮动。
他环视众人,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殿试之日,定在何时?”
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孙如游当即上前一步,躬身答道:
“启禀陛下,殿试之期,定于四月初九。”
四月初九,距离今日,不过寥寥数日。
朱由校微微颔首,目光深邃,随即沉声吩咐道:
“一切流程,务必安排妥当。”
孙如游与礼部尚书兼庚申科主考官孙慎行当即肃然领命,齐声道:
“陛下放心,臣等必当尽心竭力,确保殿试万无一失。”
朱由校点了点头,面上不显波澜,心中却已思绪翻涌。
此番殿试,该出什么题?
是考问治国安邦之策?还是试探新科举子对朝廷新政的态度?
以及……
该选谁为状元?
是选那才华横溢、锋芒毕露的江南才子?
还是择那沉稳持重、老成谋国的北方士人?
这状元之位,不仅关乎一人荣辱,更牵动着朝堂格局、天下风向。
朱由校眸光微敛,指尖轻轻敲击御案,心中已有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