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噬神
墨画心里“咯噔”一跳。
这莫非是……神明的知识？
可一瞬间，腥风骤起。
这只金色邪眸，被墨画从羊角妖魔的邪念化作的血肉之躯中，硬生生地拔了出来。
随即金色邪眸，猛然颤动，眸中金光大涨。
强大的神念之力，震荡开来。
“但这点程度的阵法，还是不够。”
墨画被这只“丑眼”吓了一跳，神色惊慌，连忙后退。
甜美的神识，让它身心愉悦。
邪念化作的血肉触须，牢牢捆住墨画的肉身。
羊角妖魔交叉双臂，挡住了这一拳。
“你的神位，从何而来？”
墨画以逝水步，灵巧地避开。
“不过是区区人类，是神明大道的刍狗……”
而且……
尽管它心中对墨画存着困惑，存着不解，存着愤怒，存着忌惮，以及有一种未知的“恐惧”。
“你犯了我的禁忌！”
但转念一想，这似乎也正常。
“识海之中，显化阵法……”
羊角妖魔血腥的目光，扫视四周，可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处。
本该沦为祭品，被神明享用的凡人，竟然胆大包天，啜饮神髓，品尝“神明之血”。
神识甫一入口，它便睁大双眼。
而这荒无人烟，四面封闭的山谷里，唯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只有墨画。
只要吃了，就一了百了。
墨画眼眸明亮，低声道：
与此同时，它的妖魔利爪，挟着腥风，愤怒地向头顶抓去。
金色邪眸被墨画抓在手里，浑身震颤。
神胎、道化、神髓、食祀，还有什么神位、香火、权柄……
尽管它寿命悠久，尊贵非凡，寄生过不少“奴仆”，品尝过无数“祭品”，但还是为眼前的识海，感到惊叹。
它散发出了更猛烈的神威，墨画却一点也不受影响。
不过好在，总算是宰掉了。
羊角妖魔目光微沉。
狂妄！无知！胆大包天！
他两只小手一抓，死死将那只邪眸攥在手里，像是抓到了“宝物”，然后咬着牙，用尽力气，拼命往外一拽。
更何况这个区区筑基初期的小鬼。
墨画没办法，只能又从它头顶跳下，几个后撤步，拉开距离，落定之后显出了身形。
他的神念之体，因神识质变，体型近乎定格，年纪比原身还要更小一点。
它不得不这么做。
太难了……
这些阵法，纵横交错，彼此勾连，形成一道庞大的复阵。
“为何……我会心生忌惮，甚至心生恐惧？”
要骗，要偷袭。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尽管有些狼狈，但羊角妖魔神色出乎寻常的冷静。
“得寸进尺的小鬼，真当我无法杀了你？”
“神髓？”墨画一怔，忍不住又把手指放在嘴里吮了吮，点了点头，笑眯眯夸道：
“味道不错！”
那只白嫩的小手，还是撕在了金色邪眸之上，手上劲力极大，瞬时撕出了几道伤口，流出了血液一般的金色液体。
墨画愣了下。
这个羊角丑八怪，给脸不要脸！
不让我装样子，那我就不装了，直接宰了你！
墨画二话不说，转瞬又消失了，再出现时，已经到了羊角妖魔的面前，一拳冲着羊角妖魔的面门轰去。
可这邪眸比他还快。
邪眸之上，血淋淋的皮肉开始褪去，化作了一只淡金色的，睥睨而威严的眼眸，一点一点，钻入了墨画的额头，破开识海，进入了墨画的神识。
羊角妖魔双目瞬间血红。
此神胎虽不知占据的是什么神位，但他神位之上的气息，竟跟自己有几分相似。
这个小鬼，可比那些“愚忠”的蠢货好多了。
那只金色的邪眸，从脑门之中凸出，触须游散到空中，散发着磅礴的，不可抗拒的，源自神明的威压。
邪眸的计划，渐渐得逞。
“你的权柄何在？”
神明不能用阵法？
虽然心中困惑，但墨画也没闲着，当即引爆了离火阵。
它的嘴角，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容。
“隐匿？”
它想再缩回去，可墨画也根本不同意。
之后墨画趁机，纵身离开。
是这个味道！
金色神念骨髓的味道！
这一幕被羊角妖魔看在眼里，更是又惊又怒，甚至还带着一丝丝恐惧，它颤声嘶哑怒道：
墨画又道：“说出你的来历，我可以既往不咎！”
他的肉身还是完好的。
若非他本身，血脉太劣质，甚至可以当做“神胎”的容器。
不待他细想，墨画又冲了上来，朴实无华，又是一拳。
可谁知此言刚出，羊角妖魔就神色大变，目光阴冷道：
可终究是慢了一点点。
修为再高深，地位再尊崇的修士，说到底也不过是人。
羊角妖魔目光微沉，心中不解。
自己的神格，受到了亵渎。
“不，还是不对……”
墨画被金光笼罩，神色大变。
墨画察觉到不对，警惕地后退了两步。
羊角妖魔目光一震，猛然看向墨画，声音凝重道：
羊角妖魔面容一凛，立马转身，同样挥拳迎了上去。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能做到这一步……”
淡金色的羊角妖魔轻蔑一笑，反手一巴掌，就把墨画扇飞了。
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瓷娃娃一般。
“本尊活了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修士，能在识海之中显化阵法的修士，屈指可数。”
墨画的小手上，还沾着“金血”。
似乎想把金色眼眸，直接薅下来。
无论有何阴谋诡计，凶险潜伏。
天机开眼的瞬间，墨画瞳孔一缩。
若是神胎，那就好说……
它这么多年，凌驾于天地万灵之上，都未曾受过如此屈辱，竟被一个小娃子，当成了“沙包”？！
地面的离火复阵，彻底炸开，将所有血色的妖魔血肉和触须，焚烧殆尽。
墨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它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
就在羊角妖魔大意之时，它并没有发现，一个隐藏的身影，缓缓向它靠近。
额头有一只淡金色的眼眸。
危机当头，羊角妖魔当即紧闭第三只眼。
可刚定睛一看，墨画却不由一怔，神色微变。
他在尽力挣扎，但似乎又摄于金光之威，全身动弹不得，片刻之后，他神色渐渐呆滞，失去了抵抗。
羊角妖魔皱眉，而后身上金光一闪，挣脱了水牢术。
金色邪眸惊恐。
就是不知，他这神位，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它额头的金色邪眸，泛出威严的淡金色光芒，可金光照射之下，同样没什么异常。
这小鬼……究竟是什么东西？
人类修士的神识之躯，竟凌驾于邪念的妖魔之上？
而终于能过一把“体修”瘾的墨画，满眼兴奋，挥舞着拳头，又揍了上去。
期间还如履薄冰，不能有失误，否则以自己的小身板，一个失手，被这黑衣坏蛋抓住破绽，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能被自己吃掉，也是他的荣幸。
羊角妖魔目光锐利，逼视墨画：
“开！”
可随后羊角妖魔又皱眉，困惑道：
估计还有几分渊源。
羊角妖魔目光颤动道：
“髓入神体，结为神胎……你……究竟是何方神君的幼胎？”
甚至可口得，不像是人类的神识！
因此破入识海，花了较长的时间。
为什么自己窥破不了？
明明在外面，是能看破的。
“我这便让你体会到，来自神明本源的，真正的威严。”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
但妖魔的拳头上，却多了丝丝血痕迹。
山谷封闭，荒凉僻静，杳无人烟。
拥有如此完美的神识，这個人类小鬼，拿来做“祭品”都是暴殄天物。
墨画找了个借口，想应付一下。
“你不是人！”
莫非是因为，在外面看破的，是血肉之胎，而在这识海之中，窥破不了他的神识之体？
墨画想再打听一些东西。
火光将羊角妖魔吞没。
墨画猛然一挣，挣脱了触须的束缚，而后瞬时一跳，跳到羊角妖魔的脑门上，对着凸出的那只金色邪眸，露出了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
“神念之术？”
……
一只白嫩的小拳头，和一只血肉狰狞的硕大妖魔拳头，轰击在了一起。
墨画见这羊角妖魔，被自己唬住了，心中微喜，又板着脸，严肃地质问道：
他的神念化身十分强韧，身上没有什么伤势。
羊角妖魔心中一凛，目光凝重。
而后这道身影，突然跳上它的头顶。
羊角妖魔露出冷笑。
羊角妖魔觉得有些蹊跷。
他想做什么？！
它厉声尖吼道：
“只要是人，那就好办了……”
羊角妖魔目光凝起，“神君不会问这种肤浅的问题，你是假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剥去世俗的名利，以及外在皮囊，世人内在的神念，要么粗鄙不堪，要么污秽堕落，要么浅薄孱弱。
“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墨画看着淡金色的神眸，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我是……‘吃’神的人！”